近日，河北省保定市曲阳县的最低气温一直在零摄氏度以下，但多所乡村学校都未能按时供暖。有的学校因为教室太冷，安排学生在室外晒太阳上课，或者带着学生到操场跑步取暖，但已有不少小学生出现冻伤。曲阳县教育局回应说，因之前取暖的锅炉达不到环保要求，按照上级要求今年所有学校供暖都进行“煤改电”改造，但是改造时间比较晚，工程没有按时完工，将加班加点完成。

       联系到近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河北天然气“气荒”现象，似乎一系列问题的病根，都指向了“煤改电”“煤改气”工程。然而，眼下这些工程陷入进退两难的僵局，并非单是一个“供应不足”就能解释的。它背后更深层次的原因，是进入冬季以来，由于居民取暖需求暴涨导致的电、气供应无法满足，以及政府治污工程与民生保障工程之间出现的新矛盾。

       据悉，这些学校“煤改电”之所以没有在供暖期前完工，主要有两点原因，一个是工程开始得比较晚，另一个就是原材料短缺。前者可能属于学校自身的政策落实问题，后者则更像是一个普遍性的供暖困局。本来，实行“煤改气”“煤改电”属于一种良心工程，但污染治理从来就不是件一蹴而就的事。相反，在这个过程中，很容易就会出现“一刀切”的行为。

       比如，类似河北多所乡村学校学生“跑步取暖”的问题，乍一看属于电力或者天然气供应不足，但实际上，是治理污染与保障民生出现的对立和冲突。要知道，这种问题在之前不能说没有，但并没有像现在这般扎堆出现。原因就在于，以前居民用燃煤取暖，虽然不够环保，可至少能保证供应正常。现在，为了留住蓝天白云，居民家里的燃煤采暖炉一律撤掉，改用更加环保的燃气炉、燃气灶等设备。

       这就导致，设备确实更换了，可原材料的供应却并没有跟上。一边是天然气供应不足，另一边是他们从前以煤炭来取暖的方式也被切断。一些拆掉燃煤设备的家庭，既要面临燃气供应不足导致的设备“形同虚设”的尴尬，又要面临在大冬天里挨冻，却有苦说不出的辛酸。

       或许，资源少有资源少的说法，但在“煤改气”“煤改电”工程的驱使下，资源储量少并不是导致“气荒”的最主要因素。因为，透过学生“晒太阳上课”和“跑步取暖”等现象，能够看到的，更多的是上述工程所存在的瑕疵。当不完善的环保措施，伤害到民生保障的时候，暴露出的，不仅是一个环节衔接问题，更是一个“以人为本”的理念缺失问题。

       并且，燃煤会增加污染，这点确实不假，而从长远来看，“煤改气”“煤改电”等工程，也确实是推广清洁能源、推行生态理念的必经之路。但是，目前的问题，不是要不要推行这些措施，而是该怎样推行。当一些污染治理工程已经影响到居民基本生存状况时，相关治理部门应该考虑的是，蓝天权要不要给温饱权让路，要不要首先保障居民温暖过冬等问题。

       都说“再穷不能穷教育，再苦不能苦孩子”，在治理污染的过程中，显然也不能忽视了这一原则。更何况，如今已经不再是那个挨饿受冻的年代，人们的消费能力已经显著增强，那么，在实行“煤改电”“煤改气”等环保工程的时候，就不应该无视温饱谈环保。环保工程既要“广度”也要兼顾“精度”，不能将提升整体环境带来的取暖成本，转嫁到本就收入微薄和生存艰难的农民和孩子身上。